酒吞笑了笑：“下车吧。”
轮入道的车厢降落在一片城市角落的废墟上，这片地方原本是酆都的污水处理厂，不过在几年前就已经被荒废了。
车厢停在地面，封眠和姜糖跳下车。
鹤屋紧随其后，她还没有来过酆都，只在别人的口中听说过这座被夜幕与繁华笼罩的城市，所以一下车后就对一切都充满了好奇，远处闪烁的霓虹吸住了她的双眼，彩色的灯光将她极浅的回眸染成了五颜六色。
真夜和酒吞童子对视一眼：“我并不准备按照家族准备好的剧本走下去。”
酒吞童子一眼不发，只是淡淡地笑了笑，看着真夜也下了车厢之后，随后拍了拍车厢，示意轮入道可以离开了。
封眠转头看见车厢背面轮入道那颗镶嵌在轮子中间的大脑袋瞬间飞的很远，接着消失在一片夜色的天幕中不见了，车厢下方四个轮子上燃烧的火焰在夜空中拉出一道长长的拖尾，像是反向飞行的橘红色流星。
姜糖百感交集地看着四周熟悉的景色：“我们现在要去四境机场吗？不知道西境最近的一班机票是在什么时候……”
鹤屋有些不舍地看了看远处彩色的霓虹，如果不是还有其他探子在南境打探她的下楼，她一定会在这座从没见过的繁华之境多待一段时间，不过现在可不是旅游的时候，她只能压下心中的好奇。
她回过头：“走吧，去机场看看就知道了。”
四人穿过这片废弃的污水处理厂，来到了酆都的大街上。
这座汇聚四境各色旅客的还是一如既往的行色匆忙，四境机场在酆都的入境口，要过去的话还得坐上一个多小时的地铁。
唯一的好消息是这里鱼龙混杂，就算是三大家族想要在酆都准确地找到一个人也要花上不少功夫，所以他们也不用担心在路程中就被探子发现。
鹤屋是第一次坐列车，在前往机场的列车上她显得有些局促，她还是第一次和这么多的人同坐在一辆车上，往日里她甚少出门，即使外出也是乘坐家族中的交通工具，身边最多跟随几个侍从，人来人往的列车显然让她有些不适应。
她有些好奇地跪坐在座椅上，趴在窗户上往外看，绚烂的灯火飞快地从她瞳孔中闪过，她睁大眼睛，似乎是想把这场景定格下来。
慢慢的，列车开出了酆都，窗外的景色便没有那么吸人眼球了，变成了枯燥乏味的树林和一望无际的荒路。
封眠看见下方一片废弃的轨道和荒路，突然想到了自己和姜糖来到酆都的时候也是从那座废弃的如月车站开始的。
那个高中生模样的少女死灵不知道还在不在那片废弃的车站，那辆无人乘坐的列车现在还是否还在那条永远开不到头的轨道上运行，那场诡异的仪式是否还会继续延续下去，少女的复仇还在继续吗？
当时刚从如月车站出来的时候还没有想过这么多，只觉得终于从那场莫名其妙的事件中脱身了，而现在自己坐在离开酆都的列车上，反而回忆起了当初的一切，这个时候再去想来时的心情，不由觉得感慨万千。
短短一个月不到的时间，自己已经在南境中经历了这么多事，还遇到了一堆或是萍水相逢或是结成好友的人。
他在短短几个星期的时间里，似乎已经度过了大部分人一生也不会经历的事。
封眠看着列车窗外飞逝而过的景色，现在自己就要离开这个充满繁华奢靡，穿行着好坏交织的邪祟的地方了，不过要不了多久自己和姜糖肯定还会回来的，到时候才是一切都尘埃落定的时候。
他长长呼出一口气，收回看着窗外的目光，看向坐在身侧的姜糖。
封眠的脑海里不由得浮现出之前在一反木家宅酒会上的时候陈雾也说过的话，他说系统这种东西在指引着自己往神认为的，正确的道路上走，这玩意儿某种角度上来说就是神的指引。
姜糖也是在这一次的轮回中突然出现的，这一切都太巧合了。
如果系统和神明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的话，那么同理，姜糖也是一样的，她的突然出现也和神明的存在有着一定的关系。
只是这种关系自己还是不知道的。
如果人类是神明创造的，那么姜糖也会是一样的吗？神明创造了这个可爱懂事的女生，让她带着神的旨意来到了自己身边，指引着自己往既定的道路上走。
封眠打住自己的思绪，这样想未必太阴谋论了，搞得好像陈雾也口中的那个神明是个机关算尽的大坏蛋，而姜糖变成了那个大坏蛋的手下一样。
但是姜糖对这些都不知情，没有人是能决定自己是否出生的。
就算姜糖和系统与神明之间有着什么联系，姜糖现在也一定是站在自己这边的，他对于这一点极其确信。
姜糖发现了封眠的目光一直落在自己的身上：“怎么了？我脸上沾了什么脏东西吗？在哪里？”她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在脸上摸了摸。
封眠笑了笑：“没有，就是头发有点乱了。”
他伸手将姜糖额前的碎发别到耳后。
“各位乘客……”
列车的播报打断了他接下来的话，列车到站了。
下了车，面前就是四境机场，和上一次看见一样，这里依旧穿行着行色匆匆的来自四境的乘客，每个人都风尘仆仆地赶往下一个目的地。
封眠一行人来到前台：“请问最近一般去西境的飞机是什么时候？”
前台小姐低头看了眼：“是三个小时之后。”
他点点头：“我们要四张机票。”
买完机票之后，他们来到候机大厅。
姜糖去不远处的售卖机买了几听咖啡递给其他人。
鹤屋接过咖啡，抿了一口：“和我在家里喝到的不太一样，有点甜甜的。”
她对外界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心，这是她第一次独自出远门，鹤屋转头环顾大厅中来往的乘客，她现在已经适应了和很多陌生人同处一处了。
她转过脑袋：“真夜，你去过西境吗？那里是什么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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