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要不要与我同行?”这边长亭似乎还在等着方凌答复,于是很是认真地又问了一句。
“所以你要带我去永陵?”
长亭环顾四周,有些疑惑,不可思议地朝陆从迁扬了扬下巴。
“不带你,难道带他吗?”
诚然,陆从迁因为之前那盘猪肝子的事情吐了好几日,直到现在都没好利索,是以身子确实虚了些。以至于仙越他们走得时候特意将其留在金塘养病。
但生病归生病,如此轻蔑一个病人算怎么回事?
方凌见陆从迁尴尬地淡咳了两声,忙出来打圆场。
“陆师兄全因那盘猪肝闹得,虽然如今确实有些弱不禁风,但之前那可也是响当当的好汉。”
陆从迁听闻“猪肝”二字,喉咙立刻又开始发紧,肚里一阵翻江倒海是压也压不住地又开始干呕了起来。
长亭见状,嗤笑一声,“呵,弱不禁风的好汉。”
说着起身便欲离去,走到门口突然想起什么,问道:“你那功德簿子还在吗?”
方凌闻言,原本忙着给陆从迁倒茶的手略微顿了顿,脸色并不怎么好看,尴尬地回答:“昨日已在陶伯坟前烧了。”
“那就再做一个。”
“什么意思?”
“此次永陵之行或许用得着。”
也不等方凌回答,转头又对仙尧交待,“给郑守义夫妇另寻个去处,能安身立命,平平安安的就行。安置妥当之后再来与我们会合。”看书喇
仙尧领了命便出了屋子。留下方凌在原地有些发懵。
她知道巧儿与金瑄的关系必定是瞒不住的。以黎宗能轻而易举地调走原本流放的囚犯便可知他们与当地官府非同一般。远不止善德窑官督商造或者偶有特殊案件时的相互协作而已。
这一点,从李捕头的态度也能觉察一二。自从黎宗派人来了金塘之后,方凌找过李捕头两次,但他都是避而不见,由此可见一斑。
但金瑄即便是被抓了不也是黎宗能伸得着手的范围吗?他杀人抵命,累死陶伯,必然轻判不了,但却为何连巧儿都要受到牵连?
方凌直觉金瑄那日必定与长亭还讲了些别的什么东西。
不禁问道:“你瞒了我什么?”
长亭望了望她,眉眼弯弯,“你跟着我,自然会知晓。”
第二日一早,长亭也不再矫情着非要乘车。依方凌猜测,可能主要是嫌牛车实在不怎么气派好看,故而只着仙尧勉强找了代步的马儿来。
但金塘这地方,虽是官道一侧,但实在算不得什么大镇子,仙尧费了老命也就找了一匹马儿,另一匹马儿据说被租去接亲了,午时过后才能还回来。
是以仙尧只牵了一匹回来,马鞍,镫子倒是挑了两幅好点的预备下了。
谁道长亭似乎并没有怎么听仙尧解释,只一边拽了拽套好的马鞍,问方凌道:
“最近没吃得太胖吧?”
哪有人这样问一个姑娘的?是以方凌一记白眼儿都快要翻到了天上。
“这几日吃住都同你一起,吃得好不好你不知道?”
长亭想了想,可能觉得此话也有些道理,只道了一句“那就好。”
说着,便已抱起方凌扔到了马上。伴随着方凌的一声惊呼,长亭脚下一跃飞身上马,手中缰绳一抖,便已扬长而去。
只留仙尧愣在原地,愤愤地咬了咬下唇,很是不满地将另一副马蹬子扔在了地上。
天高云阔,绿树成荫,官道上二人一骑疾风一般驶过,卷起路上残花点点,纷纷扬扬。
方凌一路靠着背后温暖坚实的所在,有那么一瞬间甚至觉得此行兴许也并非他们说得那么艰险。
不过这种想法连两个时辰都没维持到,便立刻被生生打了脸。
长亭这厮也不知是哪根筋又搭错了,似永陵城这种车水马龙,热闹繁华的所在,但凡是个懂事的进了城便会就近先找一家客栈歇脚,顺便将马儿安顿下来。
而他非但不急着找住处,反而带着方凌骑在马上堂而皇之地闲逛了起来。要知道这种城中街道,除了确有公务在身的人,能这样骑着马儿招摇过市的怕只有新郎官儿了。
要是贺涟风这种纨绔子弟偶尔仗仗人势,出个风头,倒也说得过去,但此事换成长亭来做,便觉得哪儿哪儿都说不过去。
眼看所到之处惹得人人侧目,议论纷纷,方凌直觉一张脸都要丢尽了。
反观长亭,倒是修得一张厚脸皮,竟丝毫没有觉得有任何不妥,反而目不斜视,端得是将“不可一世”这四个字直写在了脸上。
方凌终于明白黎宗的人为何恨他入骨了,就这样的人,方凌瞧着都想给他来那么一下。
约莫着终于是逛累了,长亭这才想起解决吃食住宿的问题。
然而不找不知道,一找之下方凌适才惊觉自己此行怕真的是来受罪的,首先投宿无门这便是个大问题。
但凡永陵数得上号的客栈,一看到二人打扮便没有一家愿意留宿的。本来或许还有那么一两个眼力劲儿不怎么好的店家收了也就收了,可经长亭方才那番招摇过市之后,但凡不是个瞎子聋子便打不了眼。
方凌饿得肚子咕咕直叫,不禁埋怨起来:“俗话说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你何苦要在人家的地盘上逞威风?”
长亭有些不忿,“你不怪黎宗堂堂道宗大家做事如此记仇小气,倒来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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