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最终，他还是什么都没说。
只是让几次三番让林落多担待。
“我家小少爷自小体弱多病，少与人接触……总之请你多担待。”
这叫林落有几分好奇。
瞧着这小少爷的脾性，应当也不是个好的。
只是不知道与王府大少爷王天赐比较起来，是哥哥的脾气差一些，还是弟弟的脾气差一些。
“且放心吧，我对病患一向宽厚。”林落微微一笑。
当然，如果对方太过分的话，她自然不会为对方医治，那对方自然就不是她的病患。
不是她的病患，就别想着她宽容大度了。
门房心满意足的走了。
林落抬脚踏进暖屋里。
暖屋里雾气融融，一进去就带一种湿热闷热之感，让林落有一种处在火山口的错觉。
在重重雾气之中，她看到暖桌旁坐着一位身影单薄的少年。
少年眉清目秀胜过女子，是清丽过人的长相，但又不失男子的英气，与宴苏一样，是俊美之人。
只是这眉眼，林落总感觉有几分熟悉。
是在哪儿见过？
林落回想片刻，没有任何头绪。
她将此事放下，大抵就如同老人家们时常挂在嘴边的那句话一样吧：人世间的美大抵是相似的，而丑却是各有各的丑。
王天耀咳嗽几声，“林小娘子，久闻不如一见，你比我想象中的更……叫人欢喜。”
他注视着林落，但是这份注目却并不叫人厌恶。
就如同月光一般柔和。
林落在王天耀面前坐下，自我介绍道：“我是费娘子介绍来给小少爷看病的。”
“我知道。”
王天赐莞尔一笑，“我等这一天，已经等得太久了。”
林落：“……”
王家的大少爷为人放荡不羁。
而王家的小少爷是个谜语人。
他说的每个字林落都认得，但是这些字组合在一起，就成了林落听不懂的话。
罢了。
既然是为了看病而来，那就专心致志的看病。
旁的事情无所谓，林落也不关心。
“小少爷介意让我为你瞧瞧脉象吗？”林落正色问道。
王天耀不语，只笑着将右手递了过来。
“伸左手。”
王天耀：“……”
王天耀默默换手，嘴角的笑容似乎有几分破裂。
其间一片寂灭。
林落面无表情，王天耀的笑容也跟着越来越淡薄，他美丽精致的面容上涌现几分悲哀，“林小娘子有什么想说的便直说罢，我受得住。”
“那我就直说了。”
林落一本正经：“以后少在屋子里宅着，多出去外面走走，还有这暖屋也少待，咳咳。”
说着，林落咳嗽起来。
“原就不是多严重的病症，被你自己捂成了综合性病症，你也是个能人。”
果不其然。
有其兄必有其弟。
王天赐不正常，王天耀也正常不到哪里去。
王天耀：“……哦，好。”
“我给你开个药方子，先喝上一个月，一个月以后我们再看效果调整药方，你这病得温养着，要大半年才能好全。”
林落左右看看，瞧见书桌过去借了笔墨，给王天耀写药方子。
王天耀总觉得有些飘忽。
他像是飞在了天上。
“林小娘子，我的病真不严重？”王天耀像是鬼魂一般飘了过来，“我每日一落地就晕乎，走路总是踩不到实处，咳血咳得特别严重……淮阳城许多大夫都帮我瞧了，说我这是痨病，好不了了。”
王天耀每说一句话，每天就皱一分。
林落一一回应，“落地晕乎是贫血，踩不到实处是因为你虚，咳血特别严重……这个是因为你热症。”
“若你真是痨病，每日躺着静养也没什么错，关键是你不是，这错治之下，该治好的没治好，还拖出来不少病。”
王天耀沉默良久，哑声道：“林小娘子，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我吃什么都不舒服，唯独吃你做的虾干通体舒畅，这是为何？”
“原因也很简单。”
林落微微叹了一口气，“你很挑食。”
“……林小娘子真是什么都知道，我很佩服。”
林落从没有像今天一样满心无奈过。
就算是刚才在大门口被王天赐找茬也没有。
佩服个大头鬼啊。
真是一样米养百样人，王天耀愣是把自己躺出一身病，能怎么解释？就是因为他挑食！营养供给不足，运动不足，再加上点病气，才会看起来越来越严重。
“诊金一百两。”没好气的将药方拍在王天耀手上，林落收拾收拾东西打算走人。
她现在明白为何王家与偷税贪污一事无关了。
就这家两个儿子的德行，王家前途堪忧，躺平的确不失为一个好选择。
“林小娘子这就要走了？”王天耀追了出来，奈何他现在身体还虚得很，走没两步路就有点喘。
“再多走两步。”林落皱眉。
太虚了。
小湾村里三岁的小娃娃恐怕都比王天耀有中气。
“我……”王天耀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林小娘子，不知你可愿意做我王家的少夫人？”
林落一怔。
“你叫林落是不是？我以后能不能叫你落落？”王天耀粲然一笑，“其实从第一次吃到你做的虾干以后，我就对你产生了好感，我原想着我这样的身体不该去打扰你的生活，但……命运让我们相遇。”
“那我一定要争取，不然怎对得起老天爷的一番苦心？”
林落：“……”
“我已经成亲了。”林落往王天耀心上扎了一刀的同时，还不忘再补上一刀，“而且你虚成这个样子，恐怕正常的姑娘都不会看上你。”
王天耀：“……”
“天耀，姐姐们来看你了。”
几个娇花一般的少妇姑娘往这边走来，她们从林落身边走过，带起一阵馨香，都围到了王天耀的身边。
“你瞧着又瘦了，是不是没有好好吃饭？姐姐从夫家带了千年老参回来，给你补补身子。”
“我虽然没有大姐姐有本事，可也讨来了一件貂皮斗篷，你快穿上试试，我小叔子一直闹着想要，我都没有松口。”
“……”
一行三四位美人，竟都是王天耀的姐姐。
且……
都从夫家带了东西回来给王天耀。
王天耀欣然收下。
林落瞧着，若有所思。
从王府离开，她便往家的方向走。
在家门口，瞧见孟小艺环抱双膝坐在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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