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闹开二
“韩小娘子，你们是邻居，你说，这高记酒楼有没有问题？”有顾客跟韩璎挤在一处，想问问韩璎的看法。
韩璎自然不能露出真实想法：“不清楚，我们才来县城不久，对他们家不熟。不过，人命案子，县衙总不会不管吧，这可是大事呢！”
顾客一拍脑门：“诶呀，我咋把衙门给忘了呢！就光顾着看热闹了，还是韩小娘子脑瓜子好用，一看就机灵！”
韩璎没理这人随口的马屁，只笑笑，依旧保持不进不远的距离，观察着这边的情况。
只听张老太亮开嗓子，嚎啕大哭，就要往地上坐，被她儿媳妇儿扶住，小声道：“婆母，地上有雪，凉。”
张老太白了儿媳妇儿一眼，这个不中用的东西！暗中在袖子里掐了她一把。到底收住势头，没坐下去。
嗓门倒是没小，在场的每个人都能听见张老太的话：“你个黑心肝的啊！你空口白牙，说没问题就没问题啊？那昨天前天给我银子封口的是谁啊？
高集高掌柜的亲自把银子交到我手里的啊，谁能不认得他啊？你们这些丧良心的，说不认就不认，我儿的命就那么不值钱吗？就值十五两吗？我儿到现在还停在家里，没发丧啊！我儿命苦啊！
这银子我这把老骨头一文没花，原样给带来了，就为了让乡亲们不再受你们这个黑店的蒙蔽！让大家伙儿看看，你们高记酒楼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说罢，拿出一个荷包，把十五两银子放到手心里，让儿媳妇儿举起来，给大家看！
张老太一番唱念做打，又实实在在掏出银子来，围观群众一片哗然！
那天在酒楼里吃饭，发现张柱子“醉倒”的两个人，此时也从医馆检查完回到人群中。
大夫只说他们肝脏有淤毒，并未多说什么，开了两副药，让按时喝。
二人一联系今日张老太闹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此时在人群中，跟着谩骂高记酒楼不做人，把人命当儿戏！若要让他们站出来作证，那是万万不敢的。出来主事的高老板那一身行头，就不是他们能买得起的，还是不和那种一看就有钱有势的人明着作对为好。
张老太可不管那个，她儿子没了，回家越想，越觉得高记酒楼这么大个店，只赔了十五两，太少了。
再加上亲戚邻居给出主意，今早整个县城都传开了这件事，干脆一不做二不休，闹将开来，能多榨出来银子，她就赚了！脸皮什么的，能有银子来得重要？
高连智面色铁青，他平日里打交道的都是斯文有礼的人，就是有那个不讲理的，也没这种撒泼打滚的老太太这般样子。
维持着面部表情，尽量让它别崩坏，高连智在袖里攥着拳头。
“老夫人，你可不能随随便便拿出银子就来糊弄人，这银子又没刻上姓名，你说是高集赔的就是他赔的？口说无凭，你要是拿不出证据来，我可以去衙门告你污蔑！”
张老太迟疑，她确实只有银子，但她有人证，和她一起来高记酒楼的人都能为她作证！
还没等她呼唤亲朋，从高记酒楼里踏出一个人，那人身形消瘦，衣着单薄，右手有碗大的烫伤。
正是一直如孤狼般藏在暗处的沈长青！
好！既然你高连智要证据，那我就给你证据！
来到人前，一双双眼睛注视着自己，沈长青很不适应，但他知道，机会来了！
“诸位父老乡亲，我是在高记酒楼后院打杂的沈长青，我能来为张大娘作证，高记酒楼着实进了病死狗肉给客人吃，还给了张大娘银子！”沈长青掷地有声，引起了人群新一轮的喧哗。
高连智猛地回头，恨不得撕了眼前这个人！
虎子倒是没想那么多，只道这沈长青说了不该说的话，高老板恨不得吃了他，急忙上前，要捂住沈长青的嘴。
这下可好了，这个动作，更是坐实了高记酒楼做贼心虚。
人群骚动起来。
此时，三五衙役敲着铜锣，从人群中硬生生开辟一条道出来，为首的衙役道：“听说这里发生了命案，还请当事人跟我们走一趟，高老板，请吧！”
高连智胸膛起伏，他雇佣的都是什么手下！净给他坏事，没一个中用的！这一趟衙门，是非去不可了！
高连智一挥衣袖，昂起下巴，迈步朝县衙走去。
张老太有些惧怕，但是作为死者家属，去衙门一事，不容她拒绝，被儿媳妇儿掺着，挪着小碎步，走出了人群。
门口，虎子还在捂着沈长青的嘴，衙役过来，掰开虎子的手：“你们两个也都走一趟吧！”一个人证，一个疑似从犯。
此时，又过来一队衙役，把高记酒楼前后门围住，以防有人逃跑。
人群随着当事人的脚步，往县衙移动，很快，高记酒楼门前空了出来。
韩璎见热闹看完了，进了屋，给自己倒了碗热茶。在外面站了半天，风吹着，怪冷的。
此时大堂里也没客人，饭菜什么时候都能吃，热闹可不是时时都有得看。
韩二郎凑了过来，兴奋中带着纠结：“小娘子，沈长青不会有事吧？会不会遭到姓高的报复？”
大狗肩上搭着抹布，也蹲了过来：“高记酒楼吃死了人，还能开下去吗？”
韩璎喝了口热茶，茶水的热气笼罩在脸上，分辨不出具体的表情：“沈长青早做好了准备，他敢站出来，便是想好了后果，比起被报复，他更怕站出来之后打不倒姓高的。
咱们县令大人既然插手了这件事，必然不能对沈长青坐视不理。虽然他之前犯了错，但这次作为正义的一方，想必县令大人想办法保护他。
沈长青家里不是前梨县的，若案子叛下来了，高记酒楼必然开不下去，沈长青也没有必要再待在前梨县，到时候看他是回乡，还是出去闯，总归不能让姓高的抓住他就是了。”
韩璎此时盼望着李县令，别被姓高的买通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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