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公子侧脸一看是她,而且是还带着脾气,便有气无力问道:“怎么了?有人欺负你?”
崔檀儿掰着手指撒娇似的嘟囔道:“九公子,您是如何答允姐姐的,才半日便忘了么?”
九公子眨了眨眼,忽而直起身道:“你是说……要我娶了你?”
崔檀儿撩起眼皮,看着九公子,似乎是无可奈何道:“本来我可以等些时日,可刚刚公子收了依云做了通房,当然不能再等了。反着不能被依云赶到我前面,今日公子便收了我吧。”
九公子站起身,低声解释道:“那个依云是因我酒后失德,对人动了手脚,不得以才收了。其实就是我的贴身女使而已,并不是真的通房。你说你掺和个什么劲啊?”
崔檀儿扬起脖颈,一副不可商量的姿态道:“我不管,你答应了我姐,我便一辈子是你的人。哪怕不是开中门八抬大轿迎娶,当为妾室我也认了。就在今日,我不等了!”
九公子一咧嘴,崔檀儿的倔强倒是与崔狸毫无二致。他不得已实话实说道:“不满摊儿姑娘,我喜欢上一个人,她叫窅娘。本来今日约好了相亲的,哪成想家中接连几件事便耽搁了……”
崔檀儿心中醋味顿起,更加坚持道:“反正我是第一个,谁也不能排到我前面去。我姐姐尸骨未寒,你不能食言吧?”
九公子愣了半晌,便向门口走去。
崔檀儿跟在身后催促道:“公子,你还么答应我呢!”
“好好好。你做贵妾,她做通房,今日真是热闹啊!挂剑阁双喜临门,看来要放鞭炮庆贺一下才是……”
话未说完,九公子转身便走,去浴房洗浴去了。
“主君,等等我……”
崔檀儿主君也叫上了,自动晋级为贵妾。
“主君等等我,妾身侍候你沐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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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浴间里雾霭升腾,硕大的木桶里已调好了温水。
“钱奴……钱奴……钱奴——!”
九公子喊了几声,最后几乎在嘶喊了,却还是不见钱奴身影。
他忽然想起贩夫走卒们脚店里喊小二,也是这般。大抵是穿着无袖汗衫,露着黑黢黢的肚皮,屁股坐在长条凳上,左腿着地,右腿蜷曲搭在左腿上。
“小二……小二……小二——!”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与那些平素嗤之以鼻的贩夫走卒,并无二致。
那么,对依云的酒后失德呢?当时自己完全无意识么?
想到此处,九公子忽然自己吓一跳,原本一直自诩正人君子,竟与那些好色无德的衙内们并无不同。
所谓酒后失德,不过是自己痴迷女人身子的遮羞布罢了。依云一个清清白白的女子,若不是自己招惹她,怎会倒今天这个地步?
今日忽然有了一妾、一通房,以后要与他们同床共枕么?
九公子忽然紧张的想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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