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似绵软无力的触手，滑过空气，撕裂空间，留下一道道紫色裂缝。
她的脑海中飞速地进行计算，同时眼睛迅速四下观察，想要弄清楚自己的对手究竟有多少分量。
一直注视她的怪物，透露出饶有趣味的神色，十字形瞳孔微微晃动，随即开始模仿女巫的神色。
旺达明白，自己已经输了。
一个人的思维、反应速度再快，也快不过一个维度的集合。
如钢铁侠、班纳博士那种绝顶聪明的人，在勉强想出一个大概的时候，怪物的脑海里便已掠亿万种可能。
在她眨眼的一瞬间，她的心中所想、她的所有反应，大概就已经被怪物分门别类，条根缕析。
更何况，她的孩子，如今还在怪物的威胁之下。
“你究竟想做什么？”
旺达不得不低头，承认自己的孱弱。
当你的对手已经有了上千种答案，而你只有一条计策时，还能怎么办？
“你将追随我。”怪物将她放在了地上，转过身透过窗户，解析着这个瑰丽的世界。
旺达站在原地，眼睛里仿佛看到了支离的建筑、诡谲的肢体、缝合的残躯，还有泛着紫光的无数虚空生物。
就算以虚空的标准来说，这些场景也称得上诡异至极。
“你有什么想问的，尽管问吧。”怪物依旧在望着窗外，但说的话却引起了女巫的兴趣。
“好吧，那么第一个问题...你究竟是什么？”
旺达从后面慢慢靠近怪物，她现在已经从紧张的情绪里放松下来，越是靠近怪物，她反而越安心。
用手拨开差点扫到脸上的触手，问道：“虚空又是什么？”
“我就是虚空。”怪物忽然转身面对女巫，吓到她不由得后退一步。
“虚空已经存在了无数岁月，早在第一颗星辰在遥远太空中亮起之前，我们就已经在了。”
“完美、独一、寂静。”
“而我是虚空意志的集合。”
似是而非的回答让旺达愈发狐疑：“你为什么会跟着我来到这个世界，难道你想要占领它？”
“错了。”怪物笃定地说道：“我所图的不是一座城市，一片宇宙，我们将成为你们。”
旺达脑海里忽然出现一个景象，这个世界被虚空占据，无数由虚空的珊瑚群组成一张无边无际的离奇巨毯，放眼望去，各种风格的建筑上下颠倒。
怪异的虚空生物成群结队，蜿蜒扭曲的街道上偶尔窜过过形貌黑暗的可怕怪物。
举目怪怖，处处邪诡，没有一处是完整的形象，宛如是进行到一半便灵感全失的画作。
旺达此时已经意识到，这就是虚空入侵后会发生的事情，世界被恶意扭曲，彻底化作了虚空的模样。
“不是的，你永远无法成为我们！”女巫反驳道，也更像是在对自己说：“虚空只想抹去一切，它无法存在。”
“为了完成这里，你需要的是...一切。”
“对了。”怪物回答：“正是一切！”
“我将一口一口将你的世界蚕食殆尽，而我必将永存，因为你们毫无阻止我的手段。”
怪物的触手轻抚着女巫漂亮的脸庞：“旺达，我愿与你谈个交易。”
“虚空的世界必将涌现，因此你的世界必须终结。”
“但有东西妄图阻止这既定结局的发生，你能帮我除掉它吗？”
旺达盯着巨大的独眼，面色冷峻地说：“你想彻底扫除我们，那么我又为什么要帮你呢？”
“帮我毁掉《维山帝之书》，我就会宽限...你以及你的同胞一段时间，可以是一个月、一年、或者更久。”
“这段时间，你可以和那两个人类幼崽幸福的生活在一起，没有人能够打扰。”
“当然，你也可以寻找能杀死我的武器，或者足够能与我抗衡的人。虽说你大概率会失败，但你仍可尝试。”
“这是我给你的选择，比任何人都慷慨。”
独眼怪物说完，便开始静静等待女巫的最终抉择。
“《维山帝之书》？那如果我用它来对付你呢？”旺达冲动地问道。
怪物卷曲着触手，发出难听的笑声：“当你接受《黑暗之书》的那一刻起，就被《维山帝之书》所唾弃。”
“你永远无法得到它的承认，更别提用它来对付我。”
“那斯特兰奇呢？”旺达继续追问：“如果有人要寻找《维山帝之书》，那一定会是他。”
“你为什么不直接把他干掉？”
“那就没意思了。”怪物十字形的瞳孔透露出一丝欢欣：“我喜欢研究人类这种生物，简单而又杂乱。”
旺达抓住了它话里的重点：“你在引诱他堕落，就像你引诱我一样？”
“不不不。”怪物缓缓道：“你从一开始就属于虚空。”
“这是你选择召唤我的那一刻就决定了的。”
“某种程度上来说，你就是虚空的女儿，我在人间的代行者。”
女巫的怒火开始升腾，她讨厌这种被掌控的感觉，低吼道：“如果我拒绝呢？如果我就在这里杀了你呢？”
“我不喜欢重复，旺达。”独眼怪物断言说：“你做不到。”
“你缺乏足够的意志、知识和能力。”
“丰富的情感拖累了你，当再次和孩子们团聚后，你真的还会有勇气来挑战我吗？”
“你拿孩子来威胁我？”旺达气的发抖。
“不，我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怪物毫无感情地说：“我并不会在意两个人类幼崽的存在与否。”
“就像你不会在意一只蚂蚁的死活。”
旺达的情绪因为恐惧而剧烈翻腾，她明白怪物说的是事实，但她还想挣扎，她并不想以后和孩子一起生活在虚空的阴影之下。
但当这个想法刚刚升起，怪物触须的锋利尖端就刺进了女巫的胸口，将她抬离了地面。
旺达竭力反抗，暴雨一般的混沌魔法卷向怪物。
灼热的红色电浆呼啸飞溅，曾经可以碎裂一切的光束在怪物的皮肤表面疯狂扭动。
无济于事，毫无效果。
“旺达，你必须按我说的做，亲自验证我说的话。”
“否则你以及那两个人类幼崽的烛火，会和所有人一起熄灭。”
“这并非威胁，而是我的承诺。”
独眼怪物放开钳制，女巫得以脱身，旋即冲破屋顶飞向半空。
透过屋顶的破空，她依然能看到那颗硕大的眼球，淡紫色的能量在它身下发出微光，整座房屋边沿包裹着形态各异、正在翻涌的异物。
还算繁华的小镇，此时已经看不到任何已知的生命迹象。
她头顶的天空，泛着令人炫目的诡异颜色。
最终，旺达重新降落在了屋内，失魂落魄地坐在沙发上，抱着两个熟睡的孩子。
她妥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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